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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象週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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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年10月10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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諾貝爾獎 10 10 2025 年 10 月 10 日 新象週刊 新象週刊 2025 年 10 月 10 日 11 11
2025諾貝爾醫學、物理學、化學、文學獎名單公佈
2025諾貝爾醫學獎 統失靈,將會引發一場災難性的內戰, 的提問時,淡然地說道。 的「主宰基因」(Master Gene)。沒有
也就是所謂的「自體免疫疾病」。 坂 口 志 文 的 這 份 固 執 , 終 於 在 Foxp3,調控T細胞就無法形成;Foxp3的
他們發現了免疫系統的「煞車皮」
與「糾察隊」!調控T細胞研究獲獎, 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,主流科學 1995年開花結果。坂口志文發表了一篇 表現,就是調控T細胞的身份證明。
迎來癌症治療與自體免疫問題曙光 界認為,免疫系統的「紀律教育」主要 里程碑式的論文,成功分離並證明了一 這是一個完美的閉環。兩組科學家在
在一個名為「胸腺」 種全新的T細胞亞群的存在。他發現,如 不同的大陸,從不同的路徑出發,最終
(Thymus)的器官 果從正常小鼠體內移除這群細胞,小鼠 在免疫學的頂峰相會。坂口志文的細胞
中完成。胸腺位於胸 就會像那些被摘除胸腺的同類一樣,爆 生物學觀察,與布朗柯、藍斯德爾的遺
骨後方,就像一所嚴 發嚴重的自體免疫疾病;反之,如果將 傳學解碼,如兩塊拼圖般精準地契合在
格的軍事院校,會對 這群細胞輸回發病的小鼠體內,發炎反 一起,共同構建了「周邊免疫耐受」這
新生的T細胞進行篩 應竟能奇蹟般地被平息。 座宏偉的理論大廈。
選 。 那 些 具 有 攻 擊 他將這群細胞命名為「調控T細胞」 賓州大學自身免疫科爾頓中心主任約
自 身 潛 力 的 「 叛 逆 (Regulatory T cells,簡稱Tregs)。他的 翰·惠利(John Wherry)評論道:「這
細 胞 」 , 在 進 入 血 發現證明了,胸腺之外,還存在著一道 是對『區分自我與非我』這一基礎生物
液 循 環 、 奔 赴 全 身 至關重要的「周邊耐受」防線。這群調 學問題重要性的偉大認可。」
戰場之前,就會在胸 控T細胞,就是遊走全身、隨時制止免疫 從實驗室到病床:
腺 中 被 「 肅 清 」 。 系統「擦槍走火」的糾察隊與和平使者。 一場席捲全球的醫學革命
瑞典卡羅林斯卡學院(Karolinska
Institutet)於當地時間10月6日清晨, 這個過程被稱為「中央耐受」(central 解開遺傳密碼的「天選之人」: 這三位諾貝爾桂冠得主的發現,絕非
向全世界揭曉了2025年諾貝爾生理學 tolerance)。 Brunkow與Ramsdell的關鍵一擊 僅僅停留在教科書上。它點燃了一場席
這個理論看似完美地解釋了免疫系
如果說坂口志文找到了那支神秘的 捲全球的醫學革命,目前已有超過200項
或醫學獎的桂冠得主。本屆獎項授予了
三位在免疫學領域做出革命性貢獻的科 統的自制力。然而現實總是比理論更複 「維和部隊」,那麼解開這支部隊「身 臨床試驗正在基於他們的理論而展開。
世之謎」與「指揮密碼」的,則是遠在
麻省總醫院細胞免疫治療計畫主任瑪塞
雜。如果說中央耐受是第一道防線,
學家:日本大阪大學的特任教授坂口志
(圖右),以及美國科學家瑪麗 E. 布 那麼當有「漏網之魚」逃出胸腺的監管 美國西雅圖的兩位科學家——瑪麗·布 拉·毛斯(Marcela Maus)博士指出:
朗柯與佛瑞德·藍斯德爾。
時,身體是否還有第二套保險機制?這
「免疫學的『聖杯』,一直以來就是能
朗柯(Mary E. Brunkow,圖中)與佛瑞
2001年,當時在一家名為Celltech 夠隨心所欲地操控免疫與耐受之間的平
德·藍斯德爾(Fred Ramsdell,圖左)。 個問題,在很長一段時間裡,是免疫學 Chiroscience的生物技術公司工作的布朗柯 衡。這幾位得主的研究,解鎖了這個等
領域的一片迷霧,一種科學上的「百年
三 位 新 科 諾 貝 爾 醫 學 獎 得 主 共 同
的開創性發現——「周邊免疫耐受」 孤寂」。 與藍斯德爾,決定從另一個角度切入這 式中『耐受』的那一半。」
這場革命主要體現在兩個方向:
逆風前行的孤獨學者:
個難題。他們的研究對象是一種特殊的
(peripheral immune tolerance)機制,特別
踩下「煞車」——治療自體免疫疾
是找到了扮演免疫系統「糾察隊」角色 坂口志文與「被遺忘的T細胞」 實驗小鼠品系,這種小鼠會罹患一種極 病與器官移植排斥:對於類風濕性關節
其可怕的自體免疫疾病,其免疫系統的
正是現年74歲的日本學者坂口志
的「調控T細胞」(Regulatory T cells),
以及其背後的關鍵基因「Foxp3」,從根 文,憑藉著近乎頑固的堅持,獨自撥開 自我攻擊異常猛烈,導致牠們出生後僅 炎、克隆氏症、紅斑性狼瘡等自體免疫
能存活數週。
疾病患者而言,他們的困境在於體內的
了這片迷霧。
本上解釋了一個困擾生物醫學界數十年
時間回到1970年代,當時仍在京都
他們推斷,這種小鼠體內必定缺少了
的核心問題:我們體內那支強大、足以 大學醫學部就讀的坂口,最初的志向是 某個關鍵的遺傳指令。經過多年艱苦的 調控T細胞功能不足或數量不夠,導致免
疫系統過度活躍。未來的治療策略,可
摧毀外敵的免疫大軍,是如何被精巧地
約束,從而避免「擦槍走火」、反過來 成為一名精神科醫生。然而,他逐漸對 基因定位與篩選工作,他們終於找到了 以透過增加患者體內調控T細胞的數量,
或使用藥物增強其功能,相當於為失控
罪魁禍首——一個發生突變的基因。他
免疫系統攻擊自身的「自體免疫疾病」
攻擊自身器官的?
諾 貝 爾 委 員 會 主 席 奧 勒 · 坎 佩 產生了濃厚興趣。一項早期的實驗結果 們將這個基因命名為「Foxp3」。 的免疫系統「踩下煞車」,從而緩解病
(Olle Kämpe)在得獎頌詞中強調:「他 深深吸引了他:研究人員將剛出生三天 更關鍵的是,他們發現,人類身上 情。同樣的道理,在器官移植手術後,
們的發現,對於我們理解免疫系統如何 的小鼠的胸腺摘除,按理說,這三天時 一種罕見而嚴重的遺傳性自體免疫疾病 增強調控T細胞的作用,也能有效抑制對
間已足夠胸腺完成其「中央耐受」的教
「IPEX症候群」(Immune dysregulation, 外來器官的排斥反應,讓移植更加成功。
運作,以及為何我們大多數人不會罹患
放開「煞車」——解放免疫系統以
嚴重的自體免疫疾病,具有決定性的意 育任務,小鼠體內不應再有大量攻擊自 Polyendocrinopathy, Enteropathy, X-linked 對抗癌症:與自體免疫疾病相反,狡猾
身的T細胞。但實驗結果卻恰恰相反——
syndrome),其致病原因正與小鼠身上的
義。」
這項看似深奧的基礎研究,實則為 這些小鼠長大後,體內爆發了劇烈的發 狀況如出一轍——患者體內的「Foxp3」 的癌細胞為了生存,會大量吸引調控T細
現代醫學打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 炎反應,多重器官遭到免疫系統的猛烈 基因發生了突變。此一發現,首次將特 胞聚集在腫瘤周圍,形成一道「保護屏
門。從癌症治療、自體免疫疾病(如類 攻擊。 定基因與一種全面的免疫失調疾病直接 障」,抑制了免疫系統對癌細胞的攻
聯繫起來:Foxp3,就如同一個樂團的總
「為什麼會這樣?」這個反常的現
擊。因此,另一種革命性的癌症免疫療
風濕性關節炎、紅斑性狼瘡)的控制,
到提高器官移植的成功率,都因這三位 象,成為了坂口志文科學生涯的原點。 指揮,它的缺席或失能,會讓整個免疫 法思路應運而生:開發藥物暫時性地抑
制或減少腫瘤微環境中的調控T細胞,相
交響樂團瞬間失控,奏出毀滅自身的狂
他為此進入愛知縣癌症中心研究所,正
桂冠得主的畢生心血而展現出前所未有
的光明前景。三位得主將共同分享高達 式投身免疫學的汪洋。 亂樂章。 當於「放開煞車」,讓被壓抑的殺手T細
布朗柯在接到諾貝爾委員會的電話
在1980至1990年代,免疫學界的主
胞等免疫部隊重新獲得攻擊能力,進而
1100萬瑞典克朗的獎金。
免疫系統的「百年孤寂」: 流是研究如何「啟動」免疫反應以對抗 時,還發生了一段有趣的插曲。她在接 摧毀癌細胞。
在獲獎記者會上,坂口志文教授表達
受官方採訪時笑著說:「我的手機響
感染與癌症。當時,雖然有假說認為T細
為何我們沒有被自己打敗?
我們的身體每天都在上演一場看不見 胞中可能存在一種能「抑制」免疫反應 了,看到一個來自瑞典的號碼,我心 了他對未來的期許:「我希望以這次獲
的戰爭。成千上萬的細菌、病毒與微生 的特殊細胞,但由於始終無法被有效分 想,這肯定是垃圾電話,所以我直接掛 獎為契機,讓免疫研究領域更加發展得
物,如同不斷叩關的蠻族,企圖入侵這 離和鑑定,這個想法並未受到重視,甚 斷,回去睡覺了。」幸好,委員會的堅 更好,也推動臨床相關應用。我相信那
至被許多人視為無稽之談。
些難以治療的疾病,我們一定能找到有
持讓她沒有錯過這個遲來的榮耀。
座由細胞構成的精密城邦。為了保衛家
坂口志文卻選擇了這條人跡罕至的道
園,人體演化出了一套複雜而強大的防 路。他頂著學術界的巨大壓力,在日本 兩條平行線的交會: 效的解決方案與預防方法,我也將繼續
為此貢獻心力。」
Foxp3與調控T細胞的世紀合體
禦體系——免疫系統。這支軍隊由各種 2025諾貝爾物理學獎
至此,故事的兩條主線已經清晰:
免疫細胞組成,其中,T細胞是驍勇善戰 與美國的研究機構間輾轉(包括約翰霍 坂口志文發現了「調控T細胞」這個功
普金斯大學與史丹佛大學),埋首於尋
的精銳部隊。 他們發現了巨觀量子穿隧效應,奠定了
然而一個疑問也隨之而生:這支軍 找那群神秘的「抑制性」細胞。據他在 能實體,而布朗柯與藍斯德爾則找到了 量子科技的基礎!克拉克、德沃雷、馬
隊在識別並殲滅外敵的同時,要如何分 獲獎後記者會上回憶,那是一段極為艱 「Foxp3」這個遺傳開關。那麼,這兩者 丁尼斯三人同獲殊榮
辨敵我?畢竟,許多病原體為了躲避追 苦的歲月,他的論文曾有長達十餘年不 之間有何關聯? 斯德哥爾摩瑞典皇家科學院7日公佈
斷被頂尖期刊拒稿。
2003年,坂口志文再次給出了震撼
殺,會狡猾地偽裝成與人體細胞相似的 2025年的諾貝爾物理學獎,
模樣。如果免疫系統的「敵我識別」系 「我想,是我的固執帶來了今天的結 學界的答案。他證明Foxp3基因正是調
果。」坂口志文在回答日本首相石破茂 控T細胞發育、分化與維持其抑制功能 (下接12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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